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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携娘亲杀疯九州称皇温雪菱闻人裔

栗子甜豆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围墙边,对方足尖轻点,正要离开,敏锐察觉到温雪菱的目光。他迅速回头,与她视线交错,眼含审视。温雪菱装作被外男吓到,脸色煞白,立马关上了窗。男人收回冷漠目光,施展轻功离开。屋内,温雪菱眉心紧锁。奴城三大恶魔城主之一,他怎会出现在这?温雪菱摇了摇头,前世奴城种种,都与今生的自己无关了。只是,前世今日,正是温锦安获得县主机缘的日子。当时温锦安身携神药,在福安寺救了在寺内禅修的太后,获得懿旨嘉奖。其实,那颗药是娘亲在病秧子二哥临走时,专门为他炼制的救命神药!那药耗费了她十多年的心血,一共才炼出了三颗。其中两颗,二哥去往京城前已经服用,没想到他会把手中剩下那颗送给继妹。她敛眸沉思,温锦安前世靠着这个风光无限。温锦安拿走娘亲的药,她会拿回来。温...

主角:温雪菱闻人裔   更新:2025-04-26 2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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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雪菱闻人裔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携娘亲杀疯九州称皇温雪菱闻人裔》,由网络作家“栗子甜豆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围墙边,对方足尖轻点,正要离开,敏锐察觉到温雪菱的目光。他迅速回头,与她视线交错,眼含审视。温雪菱装作被外男吓到,脸色煞白,立马关上了窗。男人收回冷漠目光,施展轻功离开。屋内,温雪菱眉心紧锁。奴城三大恶魔城主之一,他怎会出现在这?温雪菱摇了摇头,前世奴城种种,都与今生的自己无关了。只是,前世今日,正是温锦安获得县主机缘的日子。当时温锦安身携神药,在福安寺救了在寺内禅修的太后,获得懿旨嘉奖。其实,那颗药是娘亲在病秧子二哥临走时,专门为他炼制的救命神药!那药耗费了她十多年的心血,一共才炼出了三颗。其中两颗,二哥去往京城前已经服用,没想到他会把手中剩下那颗送给继妹。她敛眸沉思,温锦安前世靠着这个风光无限。温锦安拿走娘亲的药,她会拿回来。温...

《重生后,我携娘亲杀疯九州称皇温雪菱闻人裔》精彩片段

围墙边,对方足尖轻点,正要离开,敏锐察觉到温雪菱的目光。

他迅速回头,与她视线交错,眼含审视。

温雪菱装作被外男吓到,脸色煞白,立马关上了窗。

男人收回冷漠目光,施展轻功离开。

屋内,温雪菱眉心紧锁。

奴城三大恶魔城主之一,他怎会出现在这?

温雪菱摇了摇头,前世奴城种种,都与今生的自己无关了。

只是,前世今日,正是温锦安获得县主机缘的日子。

当时温锦安身携神药,在福安寺救了在寺内禅修的太后,获得懿旨嘉奖。

其实,那颗药是娘亲在病秧子二哥临走时,专门为他炼制的救命神药!

那药耗费了她十多年的心血,一共才炼出了三颗。

其中两颗,二哥去往京城前已经服用,没想到他会把手中剩下那颗送给继妹。

她敛眸沉思,温锦安前世靠着这个风光无限。

温锦安拿走娘亲的药,她会拿回来。

温锦安用娘亲心血换来的机缘,她也会夺走。

凭借这个机缘,她能光明正大进入丞相府,手中的计划也可以顺利进行。

事不宜迟。

温雪菱寻了个由头出门,快马加鞭来到福安寺山脚下,正好瞧见了丞相府的马车。

温谨礼正扶着继妹下马车,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宠溺。

不是说他难过到昏厥了吗?

怎么现在活蹦乱跳。

温雪菱冷笑一声,这位四哥真是虚假。

亲娘和亲妹生死未卜,今日他就有心情来陪温锦安赏花,温雪菱眸中满是讽刺。

她目光落在温锦安腰间香囊上,沉了沉,那颗药就在里面。

另一边,温谨礼也在心里恨恨想着温雪菱。

他已经查明了芳菲院中并无焦尸,这肯定是温雪菱以死相逼的伎俩,想让他和父亲妥协罢了!

若他不理会,等她没了银两,在京城寸步难行,必会求到跟前来。

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愚蠢不自知的妹妹。

温雪菱一路跟随他们,看着温锦安向温谨礼撒娇,说想要自己走走,随即带丫鬟往旁边梅林深处去。

梅林深处假山旁的亭子?

温雪菱眼神微动,她刚刚可是在亭子里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前世温锦安的小叔子——定安侯次子程昱庭。

温雪菱的漂亮眸子眯起,有意思。

-男子牵着温锦安的手,问道,“安安,你与我大哥的婚约何时解除?”

温锦安娇羞垂首,“庭哥哥你急什么,你且再等等,待爹爹回府,我便让母亲去提此事。”

两人在亭子里互诉相思,护卫丫鬟在附近守着。

不远处传来声响,温雪菱扭头望去,看到了大理寺卿嫡女,江芙蕖。

她是程昱庭前世的未婚妻。

最后也是家破人亡,最终在奴城牢房凄惨死去。

温雪菱眸光流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梅林有很多亭子,桌上放有文房四宝,方便世家贵女吟诗作画。

她来到一处无人的亭子,提笔写下几行字,趁着江芙蕖屏退丫鬟独自赏梅之际,将纸团丢到了她的跟前。

“谁!”

江芙蕖眼神警惕,环顾四周发现无人。

她捡起纸团一瞧,瞳孔骤缩。

江芙蕖是个聪明人,立马派心腹过去查看,然后没有声张。

而是请来一众高门贵女,往温锦安二人所在的亭子而去。

她当着众人的面伤心问道:“你们......你们两人在做什么?”

温锦安受惊,慌忙甩开程昱庭的手。

侯府护卫拦住了江芙蕖等人,程昱庭趁机让丫鬟护送她,从亭子另一侧假山离开。

早知温锦安没有胆量和脑子应对,温雪菱先一步等候在假山处。

一阵风过去,蒙汗药当即发挥了作用。

她动作利落取走香囊里的那颗救命药,换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温雪菱刚要离开,便听到温谨礼寻人的声音,还有那道冷漠的声音,“抓住她!”

温谨礼疾步来到继妹身边,扶起她关心道,“安安,醒醒。”

“咳咳,四哥哥?”

温锦安幽幽醒来,迷茫看向他,“我怎么会在这?”

他黑眸暗沉,冷声道,“那就要问问她了。”

温雪菱白纱遮面,所以并未被温谨礼认出。

她用前世在奴城学到的本领,变了嗓音,凉凉道,“与我何干?”

温谨礼:“方才我分明瞧见你,在安安身侧图谋不轨。”

她嗤笑一声,反讽道,“我还瞧见你的安安,被贵女捉奸后急匆匆逃跑呢。”

温锦安脸色苍白,委屈抓住他的衣袖,“四哥哥,这个女人,她…她污蔑安安!”

他赶忙安慰:“不怕,万事都有哥哥在。”

见两人兄妹情深,温雪菱勾起弧度,“是不是污蔑,待贵女们过来,不就知道了?”

温锦安眼底闪过慌乱,刚才那么多贵女都看到了她,若是没有替罪羊,她的名声就毁了。

她哭着说自己和程昱庭在梅林偶遇,只是聊了会,却被江芙蕖等人误会了。

“四哥哥,安安只是和庭哥哥聊了两句,并未有逾越之举,但人言可畏,若是被传出去,那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他拍了拍她肩膀,轻声哄道,“不怕,哥哥在。”

就在这时,护卫匆匆来报,“四少爷,江小姐带人过来了。”

温锦安看到与自己衣衫颜色相近的温雪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攥着温谨礼衣袖,边哭边说道,“若是有人与我衣衫相近,能替我......就好了......”话音落下,温谨礼猛地转头看向温雪菱,正好对上她无语的眼神。

不管这事和安安有没有关系,都不能让她受委屈。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私会的事,安在这个女人身上。

温谨礼在心里已经做下决定,起身走近她,一把扯下了温雪菱遮面的白纱。

温谨礼愣了一下,喃喃道,“菱儿,怎么会是你......”不行!

不能让安安这么快知道菱儿的存在。

若得知他们还有亲妹妹,安安会伤心。

温谨礼拽着她的手来到假山旁,故作欣喜道,“菱儿,你没事就太好了。

你不知道哥哥昨日吓坏了,以为你和娘亲丧生火海,难过到昏厥,如今我这心口还疼呢。”

她淡淡道,“昨日昏厥,今日就能陪继妹赏梅,老天爷下凡都得夸你身子好。”

“......”他被她的话堵住了嗓子,但很快调整过来。

温谨礼继续道,“安安年纪还小,受不得委屈,一会儿你认下这事儿,事后我让父亲给你补偿。”


要不是那夜亲眼瞧见他对温锦安的温和,和方才看她的眼神天差地别,温雪菱还真容易信了他这话。

不愧是在朝堂步步高升的丞相大人,表面功夫做得真到位。

他们能演,她自然也能。

温雪菱擦了擦眼泪,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那就好,菱儿还以为......爹爹这么多年不曾归家,是在京城另外娶妻生女了呢。”

“小时候,我常听街坊邻里说,爹爹最重情义,断不会做出此等薄情寡义之事。”

“娘亲为了让爹爹在京城无后顾之忧,既要照顾痨病缠身的祖母,又要养育我们五兄妹,日子过得实在是贫苦,爹爹你一会儿见到娘亲,可要好好哄一哄。”

父子俩面色僵住。

听到女儿天真又字字戳心的话,他面上掠过阴沉。

“爹爹,其实也一直很挂念你娘亲。”

说罢,他疾步来到门前。

渣爹刚转身,温雪菱脸上乖顺陡然一变,冷漠得像是在看死物。

当真会演,这么挂念竟还可以十多年不归家,容国离了他要亡国?

身侧,温谨礼的脸上浮现不安和烦躁,若是娘亲知道爹爹早已在京城再娶,还育有一女,闹腾起来可如何应付是好。

若是她们没有来京城就好了,他和父亲没有这些扰人心绪的事情。

今日还能陪母亲和安安去城郊赏梅,听闻福安寺外的梅花已然绽放,安安最喜梅花了。

“兄长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温谨礼思绪来不及转回,下意识道,“京城郊外有一福安寺,山脚梅林远近闻名,待学堂休沐,哥哥带你和娘亲去赏梅。”

看到他脸上尴尬又僵硬的笑,温雪菱淡淡开口:“短短两年,兄长便忘了吗?”

温谨礼皱眉:“什么?”

“菱儿随娘亲,靠梅花太近会起疹子,轻则卧病在床,重则......丧命啊。”

末尾三字,她说得又慢又重。

“哥哥你是忘了,还是不曾放在心上?”

温谨礼怔住不解的神情,毫无疑问昭示了一件事:他确实忘了。

他心虚后又恼羞成怒,气道,“我只是暂时忘记此事,你何苦咄咄逼人?”

“我本以为两年未见,你会懂事些,没成想竟如此口不择言,你这般愚钝,如何在京城生存下去?”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屋内传来茶盏落地的声响。

不好!

她急忙冲进屋子,“娘亲,你没事吧?”

慕青鱼脸上布满泪水,用手指着门口。

尚且不知屋中发生了何事,温雪菱只顾着给娘亲喂水,轻抚后背给她顺气。

“娘亲,不要动气,你的身子重要。”

渣爹不装了?

直接对娘亲说了再娶的事?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们,如今我位居丞相,府中已有正妻和女儿。”

温雪菱眸子暗了暗,前世娘亲至死都被蒙在鼓里,这辈子总算是得知了实情。

“青鱼,你若是想进府,只能以妾室的身份。

你且安心,除了你们,府中不会再进其他女人。

我如今的妻子前半生为国为民,身子不好,你要多让着她些,万万不可惹她生气啊!”

温雪菱的拳头硬了!

好不要脸一男的,这是要贬妻为妾啊......“菱儿,虽说安安是妹妹,但丞相府的嫡女只能是她,我会让她喊你姐姐。

莫名多了个姐姐,安安必然会委屈,故而对外宣称,你只是我丞相府的养女,可记住?”

温雪菱抬头看向温谨礼,“兄长,你也这么认为吗?”

她还未记事,渣爹便已经前往了京城,与她没有感情,但和四个哥哥是真真切切生活过十多年。

温谨礼嗓音干涩:“菱儿,我、我......觉得父亲说得对。”

“菱儿,你看你从小便有娘亲、祖母,还有我们四个兄长悉心陪伴,但安安不曾有兄弟相伴,这是我们亏欠她的,理应对她好些!”

“而且你放心,哪怕对外宣称养女,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会把你当成亲妹妹照顾呀。”

有趣,可她本就是亲妹妹啊。

温雪菱目光掠过父子俩,瞧着他们颠倒是非依旧自洽的神情道,“父亲,兄长,你们不愿她们受委屈,所以就要委屈我和娘亲,对吗?”

温敬书听出她话里指责,心有不悦,指责道,“菱儿,你果真是从小在乡野长大,不知京中门第之重。”

“爹爹是丞相,府中需要一个能够管家,且不会给丞相府带来麻烦和羞辱的主母,还有一个挑不出问题的嫡女。

你若是和四个哥哥一样是男子,便也就罢了,但偏偏你是女子啊。”


温雪菱余光瞧见温谨礼怒火冲天的脸,在心中冷呵。

她抬头故作不解地看着他,天真问道,“兄长在说什么?

菱儿......听不懂呢。”

见她不承认,温谨礼便将丞相府清晨之事道来,言语里满含指责。

慕青鱼对儿子问责女儿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悦,坚定道,“菱儿无错!”

“娘亲!

你不能如此溺爱她,我们不能包庇她,今日就把她送去官府关起来。”

只要想到母亲病卧在床,以及安安在府中哭到昏厥的样子,温谨礼就对温雪菱有一肚子的气!

这个妹妹,实在是太不省心了,一点都比不上安安!

温雪菱闻言嗤笑,“兄长到底是为了那些婢子生气,还是因为后娘被吓到了生气?”

听到她的话,温谨礼身子一僵。

他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身板,“都不是,是因为你!

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温谨礼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任何问题。

“菱儿,父亲和兄长们为国为民,不惜舍身取义,而你却如此冷血无情,刻意欺负她,怎么对得起温家门楣?”

他拔高声音站在道德高点,继续谴责她道,“你可知母亲一族为容国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如此英烈,竟被你一个小妮子欺负,作为你的兄长,我为此感到心寒。”

心寒?

哈哈哈。

温雪菱对上娘亲担忧的目光,将药碗递给她,柔声道,“娘亲,药凉了不好,先喝了吧。”

即便到了此刻,女儿心心念念的还是她虚弱的身子,慕青鱼一颗心揪成团。

“好,娘亲喝。”

见她喝完,温雪菱放心了些。

而此时,旁边的温谨礼还在喋喋不休。

“温雪菱,你知不知母亲被你吓到昏厥,至今未醒?

如今爹爹不在京城,府中只有我能为母亲的委屈做主,现在就跟我去丞相府磕头认错,母亲一日不醒,你便一刻不许起身。”

他作势就要去拉温雪菱的手腕,反被慕青鱼一巴掌扇偏了脸。

她强撑起身子质问他:“温谨礼,我当真是看错了你,你一口一个母亲,可还记得谁是你的生母?”

温雪菱担忧地扶住她的身子,“娘亲,你现在的身子不可动气。”

温谨礼目露不服,“娘亲,你永远偏袒她!”

“她是你妹妹,家中老幺,从小却总将好吃的、好喝的让于你们,若真要论起偏袒,分明是菱儿偏袒你们!

不过两年,你便忘了吗?”

慕青鱼扯下脖颈处的纱巾,露出一圈缠绕的夺命红痕,“你看看这是什么!”

虽然这是温雪菱画的,但昨夜那些丫鬟婆子要害死她们母女的事情,是真的。

哪知,温谨礼却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她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怎么会对你们出手?

绝无可能!

娘亲你不能因为偏袒这个丫头便胡言乱语!”

温雪菱立刻犀利道,“既然你那个母亲不曾知晓我们的存在,那她的婢子死亡,又与我何干?”

温谨礼思绪瞬间被搅乱,突然又感觉她说得有理。

可是一想起死去那五人里面还有徐嬷嬷和明月......“徐嬷嬷和明月是我安排给你们的,如今死在母亲窗前......这可和我们没关系,徐嬷嬷和明月自昨夜起便消失了,我让护卫加急去回禀兄长了,你没有收到消息吗?”

昨夜处理完后娘的泥腿子,温雪菱就让暗卫捉了护卫,替了他们的位置。

温谨礼眉心拧紧,他一直在母亲屋外守候,哪里顾得上芳菲苑的事情?

隐约记得,书童是有回禀说芳菲苑来人了,他当时正担心母亲,根本无心分出来给芳菲苑。

“来人!”

温谨礼不相信温雪菱的话,招来护卫。

从他们口中听到事情确实如她所说,皱眉道,“反正我不信,不可能,母亲那般良善之人,绝不可能对你们出手!”

“你这个恶毒的丫头,不配当我的妹妹,我这就要管教管教你!”

望着他眼睛里对后娘的喜欢和信任,温雪菱只觉得好笑和讽刺,她正欲开口反击,却突感手背上有湿润落下。

她垂眸,瞳仁瞬间骤缩。

听到被小儿子维护后娘、贬低妹妹的这些话,慕青鱼有些气急攻心,瘀血上涌。

一颗颗血珠,从她鼻下滑落,滴到了温雪菱的手臂上。

“娘亲你流鼻血了?”

这是温雪菱重生后还未见过的场面。

慕青鱼强忍住心头上涌的血,冲她温柔一笑,“娘亲没事......咳咳。”

这一咳,再也止不住前面想要吐血的反应。

吐出积郁在心口的瘀血,慕青鱼反而有种陈年旧疾猛松一口气的错觉。

温谨礼也跟着慌了,却完全没有冲上来搀扶的动作,“娘亲,你没事吧?”

接着他后退半步,“我、我去找大夫,娘亲你等我!”

温谨礼恍恍惚惚离开,边跑边说,自己是要回丞相府找府医救人,明早再来。

突然,温雪菱掌中紧握的手,传来了一道力量。

“菱、菱儿别怕,娘亲只是不想看到他欺负你了。

让他走吧,之前说过会、会护着你,我们不会分开的。”

温雪菱对上慕青鱼温柔的眉眼,感受她对自己的信任,泪花愈发止不住。

是夜。

一道火光冲破京城黑暗,芳菲苑从此消失。

温谨礼第二日清早赶来,看到的便是烧成灰烬的宅地。

他难以置信看着眼前一幕,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他不过是回去陪着安安,在母亲侧屋尽孝了一夜,芳菲苑怎么会变成如此?

“娘亲——菱儿——”回应他的只有冬日凌冽的寒风。

从暗卫口中得知温谨礼伤心过度昏迷时,温雪菱正笑容满面,和母亲一起搬进梁诀给她安排的私宅。

这是她用箭矢图纸换来的酬劳之一。

搬完家,她正站在窗前,思索后续与梁诀交换的物件,院墙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四目相对,她后背蓦地冒起丝丝寒气。


鸡鸣声响起。

温雪菱便已起身,没有在院子里看到徐嬷嬷和明月。

她先去了娘亲屋子,柔声询问道,“娘亲,昨夜休息可还好?”

经过几日休养,慕青鱼气色好了些。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温雪菱脸上笑容也跟着多了些,只是当她看到空无一物的小厨房,脸色变了变。

她立刻找到徐嬷嬷和明月的屋子。

“咳咳,温姑娘,这几日老婆子和明月贴身照顾你娘亲,被传染了风寒,今日无法伺候了。”

她自幼跟随娘亲辨草药、学医理,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两人根本不是风寒?

闻言,温雪菱故作囊中羞涩,道,“那把银钱给我,我自己出去采买。”

明月看了眼徐嬷嬷的眼色,“温姑娘,我们没有银钱呀,四公子给的钱都花光了。”

温雪菱笑了笑,听到这话也不生气。

她庆幸自己昨夜问梁诀要了几个暗卫,能在暗处保护并帮助她们。

暗卫们采买了午膳,温雪菱与娘亲在屋内用完。

听到窗外的脚步声,温雪菱打开了昨天那包桃花酥。

见她拿起桃花酥,慕青鱼疑惑道,“菱儿,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

“娘亲,我不吃,做戏给她们看罢了。”

温雪菱压低声音回应母亲。

于慕青鱼而言,那晚醒来后的女儿,好似一夜成长。

自从母女俩离开北境,不管温雪菱说什么,慕青鱼都会照做。

门外,温谨礼看着她吃桃花酥,缓缓勾起了嘴角。

之前还说不吃,饿狠了还不是什么都吃?

果真是矫情,饿两顿就治好了。

“晚膳,让金羽楼的人送来吧。”

他没有进门,金羽楼可是京城最好酒楼,为子为兄,做到他这份上也是不错了。

温雪菱打算将前世给大哥设计的箭矢,改得更精良一些,以此和梁诀做交换。

无论如何,决计不能再如前世那般被动了。

等温雪菱拿着画好的图纸出来,路过徐嬷嬷和明月屋子,闻到膳食的香味,还有她们小声探讨的声音。

“徐嬷嬷,这是四公子给她们安排的晚膳啊,若是被发现是咱们吃了......呵!

丞相府一切尽在夫人掌控之中,你就安心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送她们娘俩上路。”

“她们是破坏夫人家庭的贱胚子,死了也没什么,更别说吃她们点晚膳了。”

屋外角落,温雪菱面色冷沉,却勾出一抹笑意,转身回了屋子。

天刚刚黑下来,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们动作麻利些,快些把这两贱蹄子弄死,也好早点回府里给夫人交代。”

“怕什么,里外都是咱们自己人,勒死她们两个臭娘们还不是小事一桩。”

“一会完事后,你让人把烟花巷那个有痨病的王麻子弄过来,夫人可不想这个贱蹄子,死了还在相爷心里留下半缕痕迹。”

温雪菱坐在床榻边,听着她们一口一个贱蹄子,内心毫无波澜。

慕青鱼以为她害怕,拿着能让人尸骨无存的毒药,宽慰道,“菱儿不怕,你知道娘亲擅毒,这毒粉可让人在吸入后瞬间倒下。”

温雪菱摇了摇头,轻声对慕青鱼说,“娘亲,我不会怕的,咱们的人生要重新开启了。”

连着徐嬷嬷和明月,一共五个丫鬟婆子堂而皇之推门,丝毫不怕屋内的人有反抗。

温雪菱认出那几个人就是前世跟在后娘身边的老婆子,一个个心比天高,上辈子在她面前将自己当成丞相府的主子之一,屡屡欺负她。

很好。

终于可以开始报仇雪恨了。

-翌日天色尚早。

丞相府花团锦簇的院子里,女人笑着推开窗户,却正对上了徐嬷嬷五人死不瞑目的眼睛,她们肌肤早已溃烂,身子膨胀数倍。

“啊——”就在她厉声尖叫的瞬间,窗前尸体骤然炸裂,喷了女人一脸的碎肉残渣,口中尽是腐臭。

女人呕吐声响起。

惩戒完恶奴的芳菲苑,重新恢复了宁静。

“娘亲,药有些烫,小心些喝。”

她端坐于床边,小心翼翼给慕青鱼喂药。

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踹开。

“温雪菱!”

温谨礼的怒吼声传来。

“礼儿你疯了!”

慕青鱼赶紧将女儿护在身后,厉声道,“她是你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他气急道:“什么妹妹,她装的还挺像,可惜我没有这么冷血恶毒的妹妹!”

“你可知温雪菱昨夜杀人了!

她怎么敢!”

“你别拦着,就算她是我妹妹也得送去官府。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我作为兄长,更要好好教训她!”


“温雪菱!”

这丫头太粗鄙了!

衣衫湿了,温谨礼只好不情不愿换上慕青鱼做的衣服。

等带母女俩到芳菲苑,他立马换上护卫快马取来的衣衫。

温雪菱冷眼瞧着他一切举动,知道他呆不久,正好她也能探探娘亲的态度。

温谨礼迫不及待回府看望后娘,离开前警告她,“菱儿,哥哥好心劝你一句,日后莫要和父亲呛声,那是在破坏和睦,我们现在可是大家族!”

“没了他的庇护,你们在京城活不过三日!”

温谨礼觉得自己做哥哥已经很到位,留下话匆匆离去。

她冷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转身推开他方才换衣的屋子,娘亲缝制的衣衫被他丢在地上。

温雪菱心疼拾起,攥紧。

高高在上的丞相府?

她定会......让他们后悔今日所为。

温雪菱把衣衫藏好,怕伤了娘亲的心。

-芳菲苑内,只有一个老嬷嬷,还有两个清秀的婢女。

她自然不放心她们,亲自熬煮了药,推开娘亲居住的屋门,柔声道,“娘亲,喝药了。”

气到旧疾复发,慕青鱼只能躺在床上养身体,看到她强撑起身子,问道,“咳咳......菱儿,你四哥哥走了吗?”

温谨礼走得匆忙,没给她打声招呼就走了。

他担心丞相府生病的后娘,却忘了正处于病中的亲生母亲......温雪菱没有把他临走前威胁的话说出来,怕加重娘亲的病情,轻声温和道,“嗯,四哥说课业繁重,回府了,托我向娘亲告辞。”

慕青鱼握着她的手,红眼道,“菱儿,娘亲有话想对你说,这段日子苦了你了,这丞相府......不进也罢。”

娘亲心疼她,温雪菱心里清楚,但怎么能如此便宜那对母女。

若没有娘亲不辞辛劳给渣爹调养身体,他有命活到新帝召他回京?

她语气坚定道,“不,我们要进府!”

娘亲做的嫁衣,凭什么便宜了那对母女?

只有进了丞相府,才能执行做好的计划,才能让恶人得诛。

而且她们要进丞相府,就要风风光光的进,绝不会是由着一顶小轿半夜抬进去。

“娘亲,我们先进府,就算日后要分开,也该是你休夫,不该是薄情寡义的温敬书沾光,还在人前赢得痴情美名。”

“休、休夫?”

慕青鱼眼里闪过震惊。

温雪菱点头,反握住她的手,说道,“对呀,男人不忠,我们便休。”

她已经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什么纲常,什么道理,都不如自己活得有底气。

前世痛苦如附骨之疽缠上心头,她深知一味退让换不来心疼和怜悯,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想要绝对掌控话语权,便要比他们更强。

听到女儿惊世骇俗的话,慕青鱼眸光震颤,心里明白女儿这是要为自己出气。

她握紧女儿的手,下定决心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慕青鱼沉声道,“好,听我女儿的。”

温雪菱紧绷的心弦缓和,喂完药便离开了屋子,让娘亲好好休息。

芳菲苑前后门都守了护卫,她刚到门口就被护卫拦住。

“四公子有令,外头危险,不许你们出院子。”

“我要出门采买日用之物。”

“姑娘可吩咐丫鬟嬷嬷采买,还请不要为难属下。”

温雪菱视线扫过门前护卫,这十余人哪里是保护她们,分明是软禁。

回到院内。

她做足功夫,找到笔墨纸砚,刚要动笔蓦然想起一事,笔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洋洋洒洒写下生活所需。

徐嬷嬷和清风、明月两个丫鬟,是温谨礼院子里的婢子。

她把纸条递给清风,吩咐道,“去采买这些。”

“我明日一早去。”

清风暗嘲她歪歪扭扭的字迹,并不准备立马照办。

温雪菱侧眸瞧着她的脸,既不称奴婢,又不行礼,这是把自己当未来主子瞧了呢。

她睁着一双明眸,问她道,“怎么,现在使唤不动你?”

清风低头敷衍道:“不敢。”

温雪菱饶有兴致看着她,示意她凑近一些。

丫鬟不解,但还是走上前去。

“啊!”

院内偷听的徐嬷嬷和明月,听到屋内哀嚎,忙疾步推门,看到的便是清风浑身溃烂的模样。

温雪菱静坐书桌前,唇角含笑道,“你们......也得明日一早才能去吗?”

有记忆起,她便跟娘亲上山采药,熟知药理,又有上辈子经历,各路毒药秘方铭记于心。

“奴婢不敢!”

她轻瞥一眼两人的膝盖,她们立马跪地,“奴婢这就去!”

从买回来的日用品内找到药材,温雪菱回到屋里,不许其他人干扰。

徐嬷嬷在院中咬牙道,“这小贱蹄子手段腌臢,明月,你偷偷回府,将此事回禀......夫人。”

明月身子哆嗦,怯怯道,“可四公子说......”徐嬷嬷阴冷怒视,“在野种跟前伺候久了,忘记是谁的人了?”

明月双肩瑟缩,低头匆匆离开。

此时距离天灾,不足半月。


他几乎是怒吼出这句话。

温雪菱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这位兄长都没有变,只要遇上和温锦安相关的事情,他永远无条件偏袒这位继妹。

“你、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温谨礼被她看得心里有点慌,她欺负安安在先,他只是为没什么心眼的安安,讨回公道罢了。

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她指尖微动,温谨礼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他单手撑地才没有跪在地上,抬头怒瞪她的眼睛,“温雪菱,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居高临下看着愤怒的温谨礼,“回去多吃点猪脑。”

温谨礼:“?”

暖香园内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慕青鱼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就在门口,宁愿在马车里等妹妹,也不愿意进门看她。

暖香园后院有一处温泉,很适合调养她娘亲的身子,此地原本是梁将军为他小青梅准备休养的宅子,可惜佳人早逝。

是夜。

温雪菱和慕青鱼一同在泉水里泡着。

她看到娘亲肤若凝脂的后背,有一道道陈年旧伤,这些和娘亲失去记忆的前半生有关系。

“娘亲,你这些伤......”邻居说,渣爹是在花溪县河边捡到的娘亲,当时人已经高烧昏迷。

就连村医都说娘亲必死无疑,可她还是熬了过来,只是失去所有记忆。

慕青鱼温柔安慰她:“旧伤,已经不疼了。”

她看穿女儿眼底的担忧,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菱儿,有时候遗忘也不是一件坏事。”

温雪菱怀疑娘亲的母家,和当年全军覆灭的谢家军有关。

倘若真是如此,那遗忘确实比记得要好。

-日子转眼就到冬日宴前夜。

温敬书被圣上召回京城,还在朝堂上屡次夸赞他教女有方,乃群臣楷模。

他得知温锦安救了太后的事情后,满心欣慰,愈发觉得她是丞相府的天降福星。

有了对比,他心里就更加嫌弃执拗一根筋的温雪菱。

回来后也不曾过问芳菲苑的事情,自然也不知芳菲院早已被烧成灰烬。

温锦安在屋内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本以为圣上只是嘉奖,不曾想会特意设下冬日宴,若是在宴会上被太后发现救她的人不是自己,那她岂不是要丢人?

她找到温谨礼,哭着说自己确实在梅林曾救过一个老妇人,还将神医二哥的药给了她。

“四哥哥,安安救的人也许只是一个普通农妇,并不是太后,事情太巧了,如今安安已认下此事,若是被太后察觉,岂不是要怪安安贪慕虚荣?”

温谨礼信了她的话。

原来如此,他就知道安安心地纯善,不会冒领功劳,果真有误会!

“你呀,就是太过心善,二哥给你那药可是娘......咳咳,可是他用了几十种稀贵药材方才炼制出来的极品良药,一颗可治百病。”

她当然知道此药珍贵,贴身携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此时,温锦安还需要他替自己善后,眼露不忍道,“药再珍贵,安安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温锦安眼泪落下,“四哥哥,你说安安是不是做错了?”

他柔声安慰:“你无错,只是太过心善罢了。”

“你放心,四哥哥都安排好了,父亲那边也有我顶着,你就安心接受宫里的嘉奖!”

他都调查清楚了,太后久居慈心宫,常年礼佛,从不参与宫中宴会。

世人皆知救太后之人是丞相之女,只要太后不召见安安,圣上便不会知道真正救太后之人是温雪菱。

如此,安安便不会有事!

但是他没料到,太后身子康健后凤心大悦,竟然很想再见见胆识过人的温雪菱......冬日宴当天,跪在园中接封嘉奖的女子,竟是个未曾见过的少女!

圣上得知母后出宫参宴,龙心大悦,但时辰不长,便听到太后质问温锦安的声音。

“你是谁,真正的丞相之女呢?”

太后自然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个女儿,若眼前跪着的人是温敬书嫡女,那先前那人又是谁?

她可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如何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不冲她救过自己,就冲温雪菱和她故友有五六分相似的容貌,她也愿意伸出援手帮一帮。

温敬书上扬的嘴角僵住,急忙跪下,恭敬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只有安安一个女儿。”

他话音略有停顿,但转念一想,温雪菱空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心窄善妒,如何怎能和安安相比?

为今之计,先保下安安再说。

“哦?

那依丞相之意,是哀家冤枉你了?”

“臣绝无此意!”

太后端坐于上位,凤眸充满威慑力,锁定温锦安瑟瑟发抖的身子,审视道,“年纪尚幼却如此贪功,品行不端,日后恐难担侯府主母大任。”

她仅一句话便让温锦安坠入深渊,隐隐听到其他贵女对她的嘲笑。

看她落泪,温谨礼护妹心切,立马跪地道,“太后娘娘,这其中有误会。”

他将温锦安和她说的托词,娓娓道来。

御花园陷入一片沉静。

圣上很欣赏温敬书的才能,见有误会,也帮着说话道,“母后,您身子刚好,莫要动怒,待冬日宴结束,儿臣定给您个满意的处置。”

太后轻阖双目,言辞犀利道,“这冬日宴,既是为救哀家之人设下,人不到,开什么宴?”

不过半柱香的时辰,温雪菱已经坐上了宫中的马车。

她看着眼前高高耸立的宫墙,双目如潭,嘴角勾起凌厉的弧度。


离开丞相府。

温雪菱来到了渣爹死对头的府邸——镇国将军府。

想要复仇,权势、财富缺一不可。

凭借前世记忆,她可以借些权势。

而镇国将军府,就是她要借的东风!

温雪菱立于暗处观察,忆起前世。

前世暴风雪肆虐,北境冻死骨无数。

梁少将军拿出军中所有粮草,亲自救援附近村落。

温雪菱从不敢忘记他的名字——梁念屿。

镇国将军梁诀的独子。

敌军突袭,他重返战场,却因无粮草增援,最终战死疆场。

这一世,距离他战死之时不足三个月。

只要粮草和后援跟上,他必定能反败为胜。

曾经一心为民的恩人,她还是想要救下来。

更重要的是,她如今需要镇国将军府的势力,才能在京城获取人脉,站稳脚跟。

前世记忆便是她手中利器。

让梁诀信她,其实不难。

只要细查就能发现她和丞相府的关系,而梁诀与渣爹素来水火不容......接连三日,镇国将军府每夜都会收到秘密情报。

起初,梁诀并不信,直到信中所言应验,时辰分毫不差。

护卫匆匆送来今夜密信。

梁诀打开信封。

半月后,暴雪至,两月后,北蛮突袭,梁念屿战亡。

他蹙眉,“还是小乞儿送来?”

“不,是个女子,人安置在后院。”

温雪菱知道自己若是在三日前,直接送上今夜这封预知信,梁诀定然不会有反应。

但多送几封,待信中所言全部应验,他便不得不信。

听到身后动静,她扭头看着夜色下大步而来的挺拔身姿,心里明白:梁诀已经信了她的话。

半晌后,寂静的书房内。

梁诀看着摘下面纱的少女,审视的瞳孔蓦地划过诧异,此女竟和那人长得如此相似!

她略微抬头,捕捉到他眼底情绪,暗暗记下后自报家门。

梁诀好奇问她:“你分明是温敬书的女儿,却要和本将合作?”

他可记得,她送来的信里,有好多丞相府密辛。

本以为是温敬书的仇人,没想到会是他那个乡野女儿。

温雪菱反问他:“有何不可?”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前世,镇国将军府为国捐躯,满门无一人苟活,此事即便是身在奴城的她,也有所耳闻。

他是为国为民的良将,此事毋庸置疑。

梁诀瞧她眼神坚定,一身韧骨,颇有将门之后的气势,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很是讨喜。

他爽朗一笑:“好,我同意与你合作。”

话音刚落,温雪菱便递过去一本厚厚的册子,目光冷静,毫不迟疑。

看清里面内容的梁诀:?

这个册子里面记录的,都是与丞相府息息相关的人物,还有很多渣爹前世频获圣宠的机缘。

温雪菱:“负心者,当......诛。”

她若没有缘由无端上门,梁诀当然不会相信她,反倒是这些恨意,有助于两人之间的合作。

“十日后,便是暴雪夜。”

从京城快马加鞭走官道,片刻不休息,至北境仍旧需要七八日。

更不用说筹集粮草和援兵这些事,还需上禀天听,能不能得到圣上允可还未知。

梁诀沉下脸,凝重道,“你因何知晓这些事?”

“容国有天知之能者,可不止国师一人。”

容国国师,谪仙般的人物。

有预测未来的本事,被世人视为天神下凡。

梁诀有须臾恍惚,她自信的眸子和那人愈发相似,但又觉不可能,她早已战死沙场十多年,又怎会留有子嗣。

罢了,信她又何惧?

两人正式达成合作。

她离开后,梁诀身后书架向两侧移开,走出一位身着月华锦袍的男子,腰间象征身份的环佩轻轻摆动。

梁诀看着男人精致绝伦的脸,笑道,“此女非凡,你可要小心了。”

那双淡漠冷然的眸子,瞥向温雪菱离开的方向。

“就怕她的本事,未必能撑起她的野心。”

月色下,温雪菱背影坚韧。

温雪菱还从梁诀那边要了一支暗卫,找到了前世渣爹藏在城郊庄子里的赃款。

这些钱本就来路不明,他们发现也不敢明查。

该怎么一步步让他们走入陷阱呢?

先示弱,再给致命一击?

-距离四哥口中的明日一早来接她们,已经过去了三日。

今日,晨光熹微之时,温谨礼终于来了!

还带来了京城有名的糕点。

姚记桃花酥。

“娘亲,菱儿,你们尝尝,这桃花酥可是京城一绝。”

“这可是我刚刚亲自去铺子里给你们买回来的。”

她指尖抚过糕点外面的油纸,眸色一沉。

冷的。


从福安寺后院出来,温雪菱就察觉到太后的人在跟着自己。

幸运的是,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温雪菱并没有立马回到暖香园,而是换了温锦安的同款马车,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年关将近,京城市集相比往日要热闹许多。

跟着她的太后护卫被一位老人撞到,他低声呵斥,“看着点路!”

老人拽着他衣袖:“分明是你小子撞我!

不赔我十个铜板,今日这事没完!”

就这一打岔的功夫,温雪菱的马车已经转进了小巷子。

等护卫甩开老头追上去时,正好看到马车驶进了丞相府,立马返回福安寺向太后汇报。

温雪菱站在巷子口,看着护卫离开的背影。

离开前,她回头远远瞧了一眼丞相府的门匾。

温雪菱计算好了时辰,派自己的人拖住了护卫,让他正好看到温锦安的马车入府。

两人是同款马车,这才有了完美的错位。

太后喜欢明着嘉奖,而让臣子铭记天家恩惠最好的法子,便是设宴昭告天下。

不出三日,太后被丞相之女所救的事情,定会传遍京城。

依照她前世对温锦安的了解,即便这好事不是她做的,她也会保持沉默,认下此事。

等其他人发现真相时,她更会哭哭啼啼装委屈,表示自己从未承认过。

接下来,丞相府有好戏瞧了!

她一定会让娘亲名正言顺,风风光光进入丞相府!

回到暖香园。

温雪菱陪慕青鱼用了晚膳,又亲自熬药给她服下,见娘亲气色渐好,悬着的心才松懈了一些。

“娘亲,再用几副药,你的身子便可痊愈了。”

北上进京早已用完她们所有盘缠,慕青鱼心知她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自己。

她看着女儿消瘦的身子,心疼道,“是娘亲连累了你。”

温雪菱摇头,握住她的手,“娘亲别说这话,你生我养我十多年,我不过照顾数日,怎么算得上连累?”

不过一个眼神的交汇,温雪菱就看穿了她的担忧。

她笑道:“娘亲,你可知梁家军?”

梁家军驻守北境十多年,一心为民,生活在北境花溪县的她们自然知晓,对他们也十分信任。

“娘亲,菱儿听闻镇国将军府重金寻能人制作助战武器,便画了些图送过去试试运气。”

“没想到有一幅箭矢图被梁将军选中了。”

“如今的居所,是他们给自己人安置的,娘亲,你知道菱儿这方面的才能,你就放心住吧。”

她的话有理有据,慕青鱼信了。

毕竟温雪菱从小就喜欢捣鼓刀枪箭矢,每次慕青鱼进山,她都带上制作的武器给两人防身。

温雪菱深知自己后续要做的事情,危险万分。

故而这次,她没有和太后求县主的名头,而是求了一道保娘亲平安的玉佩。

见玉佩如见太后。

即便是温敬书,也不能对持玉佩者施加伤害。

-没过两日,宫中就有消息传出。

太后几十年不曾痊愈的旧疾,在福安寺被丞相府的千金治愈,龙颜大悦,特在宫中暖阁设下冬日宴,邀请群臣携家眷入宫同庆。

温雪菱白纱遮面,手里拎着木盒,听到了周围人对此事的议论。

“丞相千金可真是有福之人啊,父亲是丞相,还有四个宠她如命的兄长,如今救了太后,这是注定荣华一生的富贵命啊!”

“别忘了,她母亲可是谢家战神,谢家军的威名远扬,就连定安侯府的婚约,也是圣上为谢家后代定下的良缘。”

温雪菱脚步放缓,听了几句后,加快步伐离开了闹市。

这几日,送往丞相府的拜帖就不曾停过,温锦安的闺中密友也纷纷登门拜访。

就连之前在梅林偷偷取笑她的贵女,也派人送上了价值不菲的名画字帖,以及绫罗绸缎、胭脂首饰等女儿家喜爱之物,盼望与之攀上关系。

温锦安一一收下,笑容满面,默认那人就是她。

可温谨礼心中很清楚,他们离开亭子后,便乘马车回了京城,中途并未救过人。

父亲只有两个女儿,不是安安,便只有温雪菱了。

他猜测,温雪菱无意中救了太后,太后询问她身份,她如此虚荣,必然会将自己和丞相府扯上关系。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位千金,便是安安。

如此一来,便全部都说得通了。

温雪菱果然有心计,又想逼父亲承认她的身份,又想给安安难堪。

不行,他不能让心地善良的安安受委屈,不管救太后的人是不是安安,最终接受圣上嘉奖的人,都只能是安安!

温谨礼眸色骤冷,招来身边护卫,“速去查明温雪菱所在!”

就算翻了这京城的天,他都要护住温柔天真的安安。

温雪菱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等候在巷子口的人。

温谨礼瞧见她,立即蹙眉后退两步,满脸嫌弃。

她瞥了眼周围,巷子已经被丞相府的人包围了。

不知道他又要来做什么蠢人蠢事,温雪菱望向温谨礼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温谨礼问她,“五日前,你是不是在福安寺梅林救过一人?”

她眼神不冷不热,“与你何干?”

他却突然抓住她手腕,出口威胁,“我劝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日后若有人问你,一个字都不许说,听到没有?”

她笑了笑,不嘲反讽,“凭什么?”

温谨礼很不喜欢她这股倔劲,想到更需要兄长保护的安安,他目露狠意。

“就凭......丞相府只会有安安一位小姐!”


姚记素来只卖新鲜出炉的热乎糕点。

这桃花酥,恰恰是后娘最喜食的糕点。

温雪菱垂着眸,没有拿糕点,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慕青鱼眼里闪过欣慰,夸他道,“礼儿长大了,两年前还是贪睡的性子,如今倒是能起早买糕点了。”

不敢看娘亲眼睛,温谨礼略有心虚。

“兄长何时带我和娘亲回府?”

温雪菱看透他虚伪,盯着他闪躲的眼睛,等他回答。

谁知他却笑着说,“娘亲,我已在附近给你们准备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她蹙眉:“兄长这是何意?”

“菱儿,爹爹清廉谏言,树敌无数,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和娘亲手无缚鸡之力,被人盯上可如何是好?

况且,大哥征战在外归期未定,二哥三哥也不在,我也要进宫伴读,你们在府中实在是不安全。”

他以为她们还不知道渣爹再娶之事,想方设法要替渣爹瞒下来。

温雪菱眼神一冷,就被温谨礼拉出了屋子。

“菱儿,昨夜你见到我的地方,并非爹爹的府邸,只是我们登门参宴,此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娘亲。”

如此虚假愚昧之话,他也说得出口,这两年他脑子浸猪笼了吧。

她盯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哥哥,养在外面的女人是外室,可娘亲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不是吗?”

“你这小傻子,在胡说什么!”

温谨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脸色极差。

这个四哥,果然还想给渣爹打掩护。

温雪菱戳穿道:“莫不是......府中有了其他的妾室?”

“闭嘴!

什么妾室不妾室,你一个女儿家说话怎如此粗鄙!”

见他如此维护后娘,温雪菱质问,“哥哥,家中既无妾室,我和娘亲也不惧危险,为何不能入府呢?”

“反正就是不行。”

他不敢说出真正的缘由,连带声音也带着解释不清的羞恼。

二人争执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兄妹俩的心猛地揪起。

即便前世见过,但此刻还是陌生。

温雪菱还未记事时,渣爹温敬书便已经被新帝召回京城,此后再未归来。

整个客栈一片寂静。

客栈被丞相府的府兵围了起来。

温雪菱瞥了眼他被包扎的手。

他也在打量她,但眼角眉梢并无温情,仿佛她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温敬书冷淡道,“你是菱儿?”

不想喊他爹,也不想喊他父亲。

但她知道,若要继续后面的事情,必然要克服。

她暂且点头回应。

看到渣爹出现,原本心里没底气的温谨礼,猛地松了一口气,恭敬喊道,“父亲,您来了,她就是小妹——温雪菱。”

这丫头身子僵硬,胆子太小,小门做派,无法和安安相提并论。

温敬书眸底掠过失望,对儿子说道,“礼儿,你带菱儿去外面逛逛。”

温雪菱掷地有声:“我不去。”

她不会让娘亲独自面对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刚见面就反驳他,说话不知轻重,毫无长幼尊卑,温敬书对这个女儿的印象更差了。

温谨礼面露不悦,拽她手腕往楼梯走。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父亲有话要和娘亲讲,你在这儿只会碍眼。”

今早为了来见她们,他都没有来得及和母亲、安安一同用早膳,此时肚子正空,她还在父亲面前闹脾气,实在是没大没小。

在乡野长大的女儿家,果然无法和温柔可人的安安相比。

他现在还是更喜欢那个妹妹一些。

温雪菱眸中闪过讥讽,父子俩还真是一个德行,都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

她是来算计他们,不是被他们算计的。

温雪菱甩开蠢兄的手,直直迎上渣爹不悦的目光,坦然又无畏。

“我自记事起,就从未见过你。”

“......但我看完了你留在家中的满屋子书籍,临摹过你所有的字帖。”

温敬书神情一顿。

他留在花溪县的书籍没有千本,也有百本,她竟说全部看完了,这孩子莫不是为了引起他注意,在说大话吧?

“听娘亲说,你很欢喜我的出生,常抱我阅书,可我都把那些书背得滚瓜烂熟,学堂老师都夸我聪慧,你为何始终不回来看我?”

她故作失落低下头,眼底结霜,装出女儿未得父亲喜爱的惆怅与难过。

“今日见到我,你也并无欢喜之意。”

再次抬头时,泪水聚在眸中倔强不肯落下,“爹爹,你已不喜我这个女儿了,是吗?”

她把女儿思念父亲的姿态做足。

听到她话里的质问,温敬书疏离淡漠的脸上划过一道迟疑,语气稍缓道,“菱儿,爹爹并非不喜你。”

“爹爹只是十多年未曾见你,有些不适应。”


温谨礼自认为已经妥协很多了。

她不就是想要多一些补偿么,他会在父亲面前替她多说好话,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今日之事,不会影响安安的名声。

温雪菱眼神清亮,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温谨礼恼羞成怒,低声呵斥,“菱儿,她是你妹妹啊!

你这个做姐姐的,怎能如此狠心?”

姐姐?

呵!

他可真会给妾生女添光。

“那你敢和她说明我的身份吗?

你敢吗?”

“你不敢。”

温雪菱当面戳穿他的虚假。

听到她的语气,温谨礼心生厌恶,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逼他,没有一点儿安安的贴心。

他冷下脸,对护卫命令道:“把她抓起来。”

看穿他要做的事情,温雪菱没有挣扎,他果然和上辈子一样德性。

温谨礼铁了心要她替罪。

听到他要温雪菱顶替的计划,温锦安嘴角上扬。

在他视线过来之际,她用手帕掩唇,装出一副对温谨礼行为很感动的样子。

她讶异温雪菱容貌之出众,隐隐还有些熟悉,更有妒忌缠绕。

对上那双黑色杏眸,她心虚撇开了脸,心知肚明今日这事的真相。

半晌后,江芙蕖带人赶到。

温锦安笑着迎上前道:“江姐姐,此女便是方才偷摸潜逃之人,被我和哥哥捉了起来,现在交由你处置吧。”

匆匆跟来的程昱庭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温雪菱身上,被她容貌惊艳。

他接收到温锦安目光,赶紧道,“芙蕖,她便是在亭中企图色诱我的女子。”

“但我心中只有与你的婚约,绝不会做出私会这等轻浮低贱的行为,你千万要信我!”

程昱庭惯会甜言蜜语哄骗,实则胸无点墨,是个只图享乐的草包,还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把温锦安也骂了进去。

她们一唱一和,把脏水泼到了温雪菱身上,若是别人,恐怕早就慌了心神。

温雪菱不动声色对上江芙蕖思索的目光。

恍惚间,江芙蕖冷静下来,笃定道,“不是她。”

温锦安急声追问道:“不是她,还能是谁,我和哥哥都直接逮住她了,江姐姐可是看花了眼?”

闻言,江芙蕖意味深长盯着她,温锦安却不敢与她对视。

在其他人缄默不言时,只有温雪菱读懂了她眼底意思,无声扯了扯嘴角。

只要不瞎,都知道亭子里的人是谁,但大家一致选择了沉默。

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她们明知私会之人是谁,也不能直接点出来。

但是江芙蕖笑了一声,打破梅林寂静。

“亭中女子身高四尺五寸,藕粉色罗裙,十字髻,腰间有铃铛声......”她这话一出,温锦安眼神立马慌了,悄悄挪动身体,躲在了温谨礼身后。

偏偏此时有风吹过,她腰间铃铛晃动出声响,周遭顿时陷入了更静的沉默。

贵女们发觉自己见证了今日这件丑闻,纷纷借口赏梅,去了梅林其他地方。

如今的丞相,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总归是别人的家事,她们就不掺和了。

出了如此糟心的事,温锦安早就无心赏梅,连忙寻了个由头红着脸匆匆离开。

温谨礼担心她会心情不好,立马快步跟上。

走过温雪菱身边时,瞪了她一眼。

都是因为她,才会害安安失了赏梅的心思,真是个扫兴的人。

程昱庭自知丢了脸,也无意逗留。

四周陷入了安静。

温雪菱背过身,手腕灵活一转,细绳瞬间掉落,但还是留下了一圈红痕。

江芙蕖笃定道:“那纸团是你给我的吧。”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没有否认。

看在江芙蕖前世曾为衣不蔽体的她,披过一次外袍的份上,温雪菱提醒她道,“程昱庭不是良人。”

她刚转身,身后传来江芙蕖的声音。

“我知你是真心提点我,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来江府寻我。”

回头对上这位大理寺卿独女的目光,温雪菱点头。

方才一切所为,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温雪菱加快步伐,赶到了前世太后出事之地!

这还要多亏爱炫耀的温锦安,前世屡次提起救太后的细节,才能让她这么快找到地方。

一切都在和前世重合。

只不过这次,救太后的人终于变成了温雪菱。

她将那颗珍药给太后服下,对方身体很快出现好转。

太后脸上一块块风团,温雪菱并不陌生,因为她身上也有。

有次在奴城地牢发作,她从教她制作火药的人口中得知,这种症状叫过敏。

温雪菱语气焦急道,“老夫人现在不能吹风,快,抬轿子来,送老夫人离开梅林。”

跟在太后身边的两个老嬷嬷,对视一眼,赶紧让人抬来轿子,回到了山顶的福安寺。

太医早已等候在后院。

太后不是初次出现这种症状,严重时曾引起呼气困难,在宫中调理了半年方才见效。

但迟迟寻不到病因。

这次是太后恢复最快的一次。

她身上风团退下去后,让人把温雪菱请到了屋内。

隔着一扇屏风,太后问她,“你怎会知晓此症?”

温雪菱知道,太后这是已经怀疑起她。

虽说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看了一眼守在屋门口的老嬷嬷,撩起袖子说道,“因为......我也有这种症状。”

白皙的手臂上,一块块粉色的风团,格外引人注目。

老嬷嬷走近查看后,冲屏风后面的另一位老嬷嬷,点了点头。

“我曾遇到了一位游历的神医,她说此症名为过敏,会在接触某些特定事物时出现。”

“有人对花粉过敏,有人对某种吃食过敏,不同体质,症状也会有所不同。”

“而我便是对梅花过敏。”

太后并没有因此全信她的话,反问道,“既知对梅花过敏,你为何还要来梅林?”

温雪菱看着屏风道:“试药。”

“大胆!

你竟敢给我们主子用......”老嬷嬷话未说完,就被屏风后的人制止。

能走到太后这个位置的人,怎会没有脑子。

她笑着道,“你给我服用的药,不是你要试的吧。”

温雪菱解释了给她服用的药,是神医给的救命药。

世间仅此一颗。

这话并不假,她娘亲一共也就炼出了三颗,给太后的那颗是最后一颗。

“你可知我身份?”

“救您时不知,但眼下明白,您身份尊贵,冒昧用药,是我忧心过急,还望恕......见谅。”

“药被我用了,你怎么办?”

“我已制出效果相近的药......”离开屋子时,温雪菱后背都湿了。

虽有前世记忆在,但面对太后这样地位的人,她还是会害怕说错话,掉脑袋。

好在一切顺利。

屋内,太后手执佛珠,扬唇微笑。

“这丫头分明已经猜到哀家身份,还能如此镇定,也难怪温丞相要把女儿藏在府中十多年,和定安侯府的嫡子倒也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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